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【原创】白墨染青雩

阅前提示:这是一个主题为“当朱砂痣遇上白月光”的狗血古风故事,内容酸爽天雷,是我脑门一热才想写的,请大家小心慎入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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雩飞龄遇到林青冉时,对方正在应付一帮妄图拦路打劫的山贼。

 

本来以林青冉曾备受江湖赞誉的剑术,这样资质平平的对手以一敌百都没问题,但她现在不是单纯的一个人,隆起的腹部里藏着个尚未诞生的孩子,这让她的身形不那么灵活,还多了需要特意看顾的软肋。

 

雩飞龄远远看着,看林青冉在与几个山贼的缠斗中多少显得有些狼狈,额间头发都散了下来,汗涔涔地贴在面颊上,却仍只是挥剑自保,且战且退,并未使出什么真正的杀招。

 

究竟是气虚力尽使不出来,还是又有多余的慈悲心发作,不愿对山贼痛下杀手呢?

 

直觉告诉雩飞龄答案是后者,心中鄙夷与烦闷更甚。

 

但在看见林青冉打斗中途身形一滞,弯腰捂住腹部,气喘得愈发厉害之时,雩飞龄还是出手了。

 

她使的也不是什么狠绝的招式,不过是甩出一把能短暂麻痹肢体的毒针罢了。一时间满地皆是贼人扑在地上无法动弹,而林青冉用剑撑着立在中央,眼神有些错愕。

 

雩飞龄心中更加不爽了。

 

“啧啧,墨予光赠你的绝世好剑,就是被你拿来当拐杖用的?”雩飞龄冷哼一声,大步走到林青冉前,一把夺走对方手中的宝剑,丝毫没有要顾虑孕妇心情的意思,尽情开着嘲讽。“打了半天,连点血沫子都不见。”

 

没了支撑的林青冉踉跄两下,本能地伸手扶住了雩飞龄的肩膀,环顾周围被击倒的山贼,苦笑道:“这些贼人原先也只是普通农夫,被天灾人祸逼到活不下去了才铤而走险,尚未真正做什么大恶,罪不至死……”

 

雩飞龄根本没留心听她在讲什么,只恨不得把自己被林青冉碰到的肩膀削掉,又或者是干脆把林青冉的手削掉。

 

当然她两边都没选,而是继续站在那儿给林青冉当人肉拐杖。

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

像林青冉这种老好人就是麻烦。妖女雩飞龄如此想。

 

***

 

等见到林青冉的住所时,雩飞龄一双漂亮的柳叶眉都快要拧断了。

 

她一点儿也不想进那间看着摇摇欲坠的破茅屋,哪怕里面被林青冉收拾得还算整齐干净,雩飞龄一脚迈进门槛时仍是下意识地掩住了口鼻。

 

她不喜欢里面那股过于寒酸冷清的气息。

 

但同时又忍不住坏心眼儿地想,倘若那位名满天下、亦黑亦白的绝顶智者,墨予光知道自己即将出世的孩子待遇如此单薄,不知道该是如何一番精彩表情。

 

林青冉似乎也有些尴尬,不知道自己该拿什么态度对待硬要跟过来的雩飞龄,但基本的礼数尚在,她沏了壶茶请雩飞龄喝。

 

雩飞龄只喝了一口便放下,扭头就往外走。

 

“你要离开?”林青冉跟在后面问。

 

雩飞龄回头瞪了她一眼:“怎么?就这么盼着我赶快从眼前消失?”

 

“不,不是。”林青冉欲言又止,她隐约觉得眼前的雩飞龄跟过去不太一样,以前的雩飞龄总是满脸神采飞扬,稍微端着点傲然与戏谑的架子,可不像如今这般……凶巴巴里还藏了点委屈。

 

“那你给我坐回去好生歇着。”雩飞龄迈过门槛,头也不回。“我先去趟城里。”

 

***

 

林青冉醒来时,外面天已经黑了。

 

眼下她的身体状况不比从前,白天与山贼的对战令她倍感疲倦,本想倚在桌边小憩一会儿,没曾想一闭眼便睡沉了,醒来时意识还有些昏沉,十分茫然。

 

她完全想不起自己是如何去到床上睡觉的了,也不知道眼前所见屋内景象,怎么跟入睡之前大不一样。

 

新置办了很多物件,屋内原本的空旷被充实不少。

 

桌上还摆着一包茶饼,尚未泡开便散发着清雅的淡香,令人一闻便知它该是有多么金贵珍稀。

 

原来是嫌我的茶不够好。林青冉有些出神地想着,屋外传来的食物香气让她回了神,抬头向门口望去,雩飞龄端着几盘菜进来了。

 

林青冉从前就知道,雩飞龄天生与厨房八字不合。当年墨予光与雩飞龄还在一起时,每每雩飞龄兴致大发下厨做菜,结果都是令个性沉稳淡漠的墨予光也忍不住生疑,猜想这名因毒术超绝而扬名武林的女子是不是想要毒害自己。

 

雩飞龄也注意到了林青冉对那几盘菜的打量,将几个盘子往桌上一落,讪讪道:“不是我做的。”

 

这些菜都是她进城置办各种家什时,特意找城里最有名的厨子代做的滋补餐食。

 

虽说雩飞龄行事向来不讲究章法,太过随心所欲,可基本的底线还在。要用自己做的菜谋害前任恋人墨予光,她很乐意,要是能顺手把后来与墨予光颇有纠葛的林青冉一并毒倒,她也不怎么介意。

 

但若要因此将林青冉肚子里揣的无辜孩子毒杀了,那雩飞龄还是会觉得良心痛的。

 

***

 

后来,一切都朝着林青冉难以预料的方向发展了。

 

雩飞龄自作主张在她这里住下,不仅添置了许多家什,还充分发挥自己身为使毒高手非同一般的动手能力,将整间房屋重新加固翻新,外筑院墙,甚至又加盖了两间,一间堆放杂物,一间说是要给孩子出生以后用。

 

林青冉搞不懂雩飞龄这么上心的用意。

 

但林青冉也没太惊讶,从很早以前,大概是雩飞龄与墨予光分开的时候,她的行事风格就开始令人完全看不懂了。

 

如果林青冉还是最早认识雩飞龄时的林青冉,面对如此情况,可能会主动避开对方,温和地绕开那些尴尬与嫌隙。但眼下她没有心力另寻住处,随着腹中孩儿的月份越来越大,她的内力与精神也在迅速流失,有时她甚至很难清醒地撑过一整个白天,往往到了黄昏时分便已浑身懈怠,昏昏欲睡。

 

所以她是真的没法去在意雩飞龄究竟想干什么。

 

倒是很感激雩飞龄日常替她打扫房屋,捎带餐食,有时还会顺带手地将某些探头探脑的武林人士撵走,保证此处至少不必受什么江湖纷扰,是个适合安胎的清静之地。

 

再后来,林青冉逐渐习惯雩飞龄总是守在身边了,虽然对方经常会一边做出照顾她的举动,一边极其别扭地说着各种抱怨的话,好像根本不情愿留在此地似的。

 

“其实你可以离开的,我一个人没关系。”林青冉说这话时,是真诚地担心雩飞龄会不会因为自己耽误什么要紧事。

 

而雩飞龄的反应是向她翻了个大大的白眼。

 

然后又兴致勃勃地寻了上好的木材,打造出一张精美的婴儿床来。

 

***

 

期间两人也会聊天。

 

其实林青冉和雩飞龄最早认识时是有话题聊的,彼时真正能痛快闯荡江湖的女子并不多见,即便两人一个是正道女侠,一个是邪道妖女,也能在诸多事宜上有着共鸣,论起道来可以一谈一整天不停息。

 

这样的交往在江湖上颇为罕见,但雩飞龄向来不是在意他人眼光的洒脱性子,林青冉行事要更严谨些,可自己仍是有主意的人,抗住了来自师门与盟友的非议,坦然与雩飞龄平和相交。

 

那时的她们几乎称得上是好友的。

 

直到她们先后遇上了墨予光,还有附带的诸多江湖纷扰,原本单纯的关系便日益微妙起来了,像是浓稠墨汁被注入清澈的湖水,日复一日,各种简单明了的东西也被染得浑浑浊浊,再也看不真切。

 

等到林青冉意识到时,她已经许久没和雩飞龄说过话了。

 

而在这处院落里的时光,却像是在过往纷繁中又破开了个小口子,单独辟出一小片格外朴素的方外之地,于是那些复杂纠葛都被挡在了院墙之外,两人又可以像最初那样,没什么拘束与顾虑地聊天。

 

连有关墨予光的一切也是可以聊的。

 

雩飞龄肆无忌惮地表达着自己对墨予光仍然深切的爱与恨,或气恼那个男人的过于通透与淡然,或调侃像那样早已看穿红尘的家伙根本就不该涉足什么凡世,只该一辈子躲在深山里询道修仙。

 

有时雩飞龄也会半开玩笑地抱怨,为什么林青冉会那么快又傻里傻气地撞到墨予光怀里去,害得她想回头都没有机会。

 

“可在我遇到墨予光之前,是你自己先选择离开他的。”落满夕阳余晖的院落里,林青冉躺在雩飞龄特意为她制作的躺椅上,抚着滚圆的腹部,平静地陈述道。

 

“是啊,是啊。”雩飞龄埋下眼睑,将一双妖异的美眸掩住了,“我本以为他至少会等到我后悔了想回来的。”

 

林青冉不说话了,只是沉默地盯着雩飞龄看。

 

片刻安静之后,雩飞龄抬起头,笑中难得有几分落寞:“你该明白的呀,你后来不也是选择主动离开他么?”

 

“嗯。”林青冉轻轻点头。“但我从未后悔,也希望他这回不要等。”

 

***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

 

林青冉腹中发作的时间是深夜。

 

一开始她还努力克制着,试图将那些因为腹中疼痛而生的呻吟都咽回去,但声音能止住,凌乱的气息也是藏不住的,不多时便和呻吟一同混成了低沉的气音,在安静的深夜里格外明显。

 

睡在外室的雩飞龄很快察觉到了异状,随手披了件衫子冲进来,看见林青冉侧身躺在床上,难耐地缩成一团,知道她是要生产了。

 

“别慌。”雩飞龄很冷静地握住了林青冉的手。“有我在。”

 

林青冉亦反手握紧了雩飞龄的手。

 

在那江湖之中沉浸多年,她并不惧畏生死,也早已习惯疼痛,唯一忧心的便是孩子的安危。过去她曾用自己的剑送世间无数大奸大恶之人前去往生,但她不懂该如何迎接一个新生命来到,这令她罕见地脆弱起来了。

 

而此时此刻,在这荒凉的夜色之中,除了同她一样对于新生懵懂无知的雩飞龄,她也没有别的人可以依托。

 

但雩飞龄还是比林青冉要懂得多些,在陪伴林青冉待产的日子里,她提前向城里的产婆学了些东西。身为江湖百年难得一见的使毒天才,精通各种毒理与药性的雩飞龄没理由学不会最寻常的接生之道。

 

所以她精确地准备了生产所需要的一切,并坐在床沿,让林青冉倚靠在自己肩头,沉稳地指挥林青冉该如何呼吸运气,如何使力助产。

 

可是过程并不顺利。

 

从身体内部迸裂的疼痛要比寻常的刀剑之声凶险数倍,难以仅凭毅力忍耐。林青冉疼得脸色发白,浑身发颤,手指用劲掐进了雩飞龄的胳膊,划出几道血痕。

 

然后她又不得不艰难地分神向雩飞龄说抱歉,雩飞龄既没有调笑也没有生气,只是淡声道没关系,你该继续用心顾着你的孩子,我会指点你该怎么做的。

 

于是她们就继续专心致志地配合着,一度忘记了周遭了一切,竟有着并肩作战、共同应敌的默契。

 

真奇怪,明明这孩子跟我没有任何关系。雩飞龄一边替林青冉擦去额间冷汗一边困惑地想着。为什么此时我会从头到尾都跟这件事掺和在一起。

 

当然这样的分神只维持了短短一瞬,很快雩飞龄又全神投入到林青冉生孩子这件事上去了。

 

半宿之后,林青冉似乎有些力竭支撑不住,半阖着双眼问雩飞龄,如果自己快死了,及时剖开她的肚子,孩子能保住吗?

 

雩飞龄摇头说不知道。

 

她是真的不知道。

 

随后雩飞龄突然话多了起来,内容有些潦草凌乱,但主题还是很明白。她说,如果最后需要那样做,等林青冉死了,自己会抱着孩子去要挟墨予光,利用孩子从墨予光那里获得许多好处。

 

可林青冉毫不担忧,说这样你就可以和墨予光一起照顾这孩子,孩子的未来也算是有了着落,她先替孩子谢过雩飞龄的恩情。

 

雩飞龄拉高了声量说我是要用孩子要挟墨予光,能照顾好什么孩子!

 

林青冉努力睁开眼睛,释然一笑:“你什么都可以要又不想要,我能想到你唯一想要挟墨予光允诺你的,便是让他继续和你在一起吧。”

 

***

 

直到孩子在天快亮时生下来,雩飞龄一句废话也没跟林青冉说。

 

大人和孩子都安好,没有什么性命之虞,雩飞龄替一大一小收拾妥当,抱着孩子坐在旁边的椅子上,先看着因脱力而陷入沉睡的林青冉发了一小会儿愣,而后目光又转回孩子身上。

 

孩子生的很漂亮,不像普通婴孩那么皱巴巴的,雩飞龄忍不住拿手指头去戳她的小脸蛋。结果被孩子用小手抓住了一根手指不肯放开,雩飞龄拔了两下,没有成功,也就任由那孩子一直紧紧握着自己的手指了。

 

那孩子似乎对此很满意,自在地吐了点泡沫,闭上那双和墨予光一般的深灰色眼睛,也睡熟了。

 

房间内唯一还醒着的雩飞龄少有地感到了迷茫。

 

之后要该怎么办呢?很快林青冉和孩子都不再需要她照看,那她该像从前那样,继续当回自由自在的邪道妖女,在江湖之中四处煽风点火、惹是生非吗?

 

可在此处安居了一段时日,她好像不想再过从前那样的生活了。

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

这个问题反复思索都没有答案,折腾了一整夜,雩飞龄其实也很累了,索性停止思考,起身将孩子放在林青冉身边,看着睡得香甜的母子俩,心中突然升起一股巨大的委屈。

 

她委屈自己白忙活了这么久,什么回报都没有,墨予光早就不等她了,他爱上了后来遇到的林青冉,自己从此成了毫无干系的局外人。

 

可谁又不委屈呢?任凭墨予光将这世间看得再通透,也无力阻拦滚滚红尘将他仅余的执念践踏得粉碎。他曾真心待过雩飞龄,但那时的雩飞龄看不明白,只为了他的不够热烈便负气离开;后来他又偏离了自己原本的道,想等林青冉回头,偏偏林青冉却选择将爱恨放下,一别两宽。

 

至于林青冉,她曾为这段情缘做到比行事张狂的妖女更加奋不顾身,结出的果子却是苦涩难咽,不仅白白牺牲了她原本广阔的前程,未来该有多少坎坷亦是难料。

 

其实他们三人谁都不是蠢钝无能之辈,也没有谁想为了过往的儿女情长奉献一生爱恨。如戏曲剧目里那般悲天动地、生死难割,于他们而言并不贴切。离了这些凡俗情爱,他们依然能好生活着。所谓情伤,不过是一味痛感剧烈却不致命的毒药,日子一长,药性总会褪去。

 

只是造化弄人,当他们各自奉上自己仅有的真情之时,却被这乱世搅和成了一笔可笑的糊涂账,这终归是让人唏嘘的。

 

在雩飞龄意识到之前,泪水已经从眼眶涌了出来,飞快淌过她极美的面颊,汇成水珠子滴落入地,干涸入云,从这世间离开得很急,片刻不愿停息。

 

谁都不知道她为什么要哭,连雩飞龄自己也不知道,但此时疲惫不堪的她不打算再深入地思考这个问题了,一切都等她休息够了再说吧。

 

于是雩飞龄随意地伏在床边,和林青冉母子一同沉入了梦乡。

 

屋外晨曦拂晓,盈了满窗天光。

 

END


碎碎念:突然意识到今天是2019年9月9日,是很吉祥的日子,祝大家都能和自己喜欢的人在一起长长久久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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